第1152章 吉爾伽美什的病

院中。

金箍棒與長劍在空中以驚人的頻率碰撞，兩股神力激烈對撞之下，穿著灰袍的吉爾伽美什身形接連後退。

孫悟空渾身的破碎袈裟翻飛，氣勢越戰越勇，一雙璀璨的金芒如同烈日般燃燒，他就像是一位戰神，周身的佛光與妖氣如一陰一陽徐徐旋轉，碾碎了吉爾伽美什的霸道神力。

「最近一直是這樣。」李毅飛聽到林七夜的話，一邊嗑著瓜子，一邊說道，

「這半個月以來，只要兩人打架，吉吉國王就一局都沒有贏過，你看他們押的注就知道了，幾乎所有人都看好猴哥。」

林七夜目不轉睛的盯著戰場，片刻之後，找到了問題所在，長嘆一口氣：

「歸根到底，不是吉爾伽美什弱……而是這段時間，猴哥變強了。」

「可不是嗎？你看猴哥這架勢，我感覺比電視劇里演的齊天大聖猛多了，要是那裡面的猴哥真有這麼強，那他能大鬧天宮，硬剛玉皇大帝，我覺得倒也合情合理。」

李毅飛忍不住感慨。

林七夜沒有說話，他只是默默看著孫悟空頭頂的進度條。

「孫悟空治療進度：90%」

已經上漲到90%了……現在孫悟空的治療進度，已經超過了布拉基的86%，一躍成為整個病院最健康的病人。

照這個速度，難道猴哥能比布拉基更早出院？

反觀正在與孫悟空交手的吉爾伽美什，這段時間的服藥治療，雖然也讓他的進度條上漲了一些，但還停留在42%上，就連50%的大關都沒有突破，出院依然遙遙無期。

當然，要說出院希望最渺茫的，還數耶蘭得。

林七夜抬起頭，看了眼病棟的頭頂，圍欄後方，披著白雲外衣的耶蘭得正低頭俯視著院中的戰鬥，那張蒼老的面龐上，滿是溫和與慈祥。

咚——！

一聲爆響從院中傳出，吉爾伽美什的身形被金箍棒擊中倒飛而出，重重摔在了大地之上。

這一場戰鬥，最終還是以吉爾伽美什的落敗而告終。

布拉基及時停下了手中的演奏，抱著豎琴快步走到吉爾伽美什身邊蹲下，眨了眨眼，

「喂，你沒事兒吧？」

吉爾伽美什眉頭緊皺，緩緩從地上爬起，冷漠的瞥了他一眼，「本王，不需要你擔心。」

他目光掃過對面扛著金箍棒，佇立在原地與他對視的孫悟空，冷哼一聲，轉身便向自己的病房走去。

見到這一幕，磕著瓜子的李毅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，撓了撓頭，看向林七夜：

「七夜，你不用去管一下嗎？」

「管？這我怎麼管？」林七夜無奈說道，「他們是你情我願的交手切磋，我不好插手。」

「但我感覺以吉吉國王的性子，一直這麼挨揍會出問題啊？要不你跟猴哥說說，讓他下次放點水？」

林七夜果斷搖頭：

「不，吉爾伽美什畢竟是古老之王，這點氣度還是有的，如果猴哥真的放水了，才是真的要出問題，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。」

林七夜話音落下，看著吉爾伽美什離去的背影，陷入沉默。

片刻之後，他還是從小馬紮上站了起來，拍掉了身上的瓜子皮，「我去看看他。」

……

林七夜站在五號病房的門口，伸出手，輕輕敲門。

不等門內的吉爾伽美什開口，他便擰動把手，徑直走了進去。

病房內沒有關窗戶，吉爾伽美什披著一件灰色長袍，靜靜地站在窗邊，他側過頭，皺眉看著門外走進來的林七夜，沉聲道：

「本王還不曾開口，誰讓你進來的？」

「等你開口拒絕，就晚了。」林七夜雙手插在白大褂中，走到窗邊，看著窗外的景色說道，「最近病情怎麼樣？」

「本王沒病！」吉爾伽美什神情有些不善，「要是在當年的烏魯克，就憑你這句話，足以讓你死上十次。」

「……那我換個問法。」

林七夜認真的看向他，「現在，你能分清幻想與現實了嗎？」

吉爾伽美什陷入了沉默。

許久之後，他才緩緩說道，「本王……本王不知。」

「不知道？」林七夜皺眉，「能分清就是能分清，不能分清就說分不清……怎麼樣算不知道？」

「本王知道，這裡早已不是烏魯克，但每當本王試著回憶當年發生的事情，思緒便會混亂……就好像，有人不停的往本王的腦海中，塞入一些混亂的記憶。」

吉爾伽美什緩緩閉上雙眸，深吸一口氣，「本王不是那種逃避現實的懦夫，但每當這些混亂記憶出現之後，本王便會再度陷入恍惚，只有在全身心投入戰鬥之時，才能短暫的恢復清明。」

聽到這段話，林七夜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。

早在最開始給吉爾伽美什治療的時候，林七夜便覺得，憑藉這位古老之王的心性與氣量，應該不至於自我墮落，沉淪虛假的幻想。

而在他用暴力手段將其意識喚醒之後，吉爾伽美什表面上看來，除了傲氣一些，似乎沒有別的病症，但無論如何，病院的治療進度條不會說謊。

42%的進度，就說明他的病還只是初步被治癒了一些，只要不突破50%，就說明最重要的病根，並沒有被發現。

現在看來，事情的關鍵應該就出在他口中的「塞入混亂記憶」之上。

可林七夜想遍李醫生的筆記，也沒有提到過與之類似的狀況。

難道……問題真的不出在吉爾伽美什的精神上？

林七夜陷入了沉思。

比如梅林的人格分裂，就不是單純地精神疾病，歸根到底，那是因為外界異種靈魂入侵而導致的精神失常，有沒有可能現在的吉爾伽美什所面臨的，也是這個情況？

如果真是這樣……那究竟是什麼東西，在不停的給他灌入混亂的記憶？

林七夜想了很久，還是沒有什麼思緒，只能點點頭，「我知道了，我回去研究一下……如果你實在被這些記憶困擾，可以多找猴哥打打架，他應該會很樂意幫忙。」

說完，林七夜便走出了五號病房。